(鳳縣)提秀蓮
開燈,烹茶,慵懶地斜臥在沙發里,捧一本詩集,細細慢讀。驀然,“東籬黃菊為誰香,不學群葩附艷陽。直待索秋霜色裹,自甘孤處作孤芳”的詩句攪入心湖。詩中一句“自甘孤處作孤芳”,便將那朵朵遠離華都、安于山崖溝畔的野山菊推至眼前。于是,入山尋菊、讀菊的情懷立刻溢滿我的心室。
閑暇之余,約友相伴同往城北的金鳳山,此時的土槐樹葉間有了一抹淡黃,松柏的綠又深了一層。與友走在其中,處處彌漫著禾草的幽香,就如同提神的茶香一般讓人著迷。聞香而尋去,原來是長在路旁山崖上一叢野山菊散發出來的。山菊盡管高不盈尺,但小小的綠色花托上,長著密密的細長的金黃的花瓣。野山菊相互交錯、依存著,在山崖上努力吮吸著陽光,努力地瘋長著,真應了蘇軾那句“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
友戲說:“當今,人貴于權,物貴于金,那我們一大早在山里尋菊、看菊,是不是貴于‘孤芳獨處’了?”我笑著說:“你我都是山野草民,靠著泥土吃飯,當然得靠著山菊修身養性了,貴不貴的,那是權貴們追求的人生目標,你我就學學陶淵明,在冷冷的秋風里將抱負開成野山菊吧。”
記得林徽因說:“記憶的梗上,誰沒有兩三朵娉婷,披著情緒的花,無名地展開。”是啊,細數堡子山上星羅棋布的一叢叢、一簇簇,淺藍、淡紫、金黃、潔白的無名野山菊,這不正是鳳縣人淡泊寧靜,風華超然的情緒之花么?這些情緒之花一季又一季在荒蕪的路邊,在貧瘠的田埂,在干旱的山坡與石縫間綻放,緊密的和商洛山的人民聯系在一起,讓商洛山的人民走路、吃飯,甚至躺在床塌上都可以呼吸一口幽幽的菊香,無論吟詩,還是作畫,野山菊開放的天籟之聲都能充填著心房,這是多大的福份啊!
紅塵走了幾十年,許多東西都看透了,只想日日用菊花枕、菊花茶清心明目,年年陪著野山菊,在凜冽的秋風中顫動身姿,將淡雅秀麗開在榮辱之外,開在名利之外,開在誘惑之外,把一份素凈、靜怡、幽香融在秋色里。
我做山菊花,世間顯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