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對類似案件的處理,都很難在司法這個最后的“救助環節”真正看到受害人的影子,他們無力預防犯罪,無力在罪行曝光后為自己所受損權益索賠,甚至無力證明受害,無力為后期損害要求救助。在這場目睹犯罪者被正義的法律宣判之外,還有一種最終極的正義沒能得到聲張,即對億萬受害人的賠償,法律盡最大可能挽救傷害的價值,并沒有實現。
葛蘭素史克(中國)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GSK)涉嫌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單位行賄、對單位行賄等案已偵查結束,并已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這當然是件好事。在這個藥價普遍虛高,患者極易因病致貧的現實下,如果對GSK的調查意味著國家司法機關對醫藥界不良行徑的出擊,此案自然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開端。只是,好的開端還應有好的結果,身為受害人的普通民眾能從中真正受益,才是司法懲治犯罪的最終價值。
這個價值首先體現在個案處理中。據警方提供的消息,GSK銷售到中國的藥物,價格最高者高達銷往其他國家同品種藥物的7倍,非法所得達數十億元;而其巨額賄賂成本和違法所得,都實際通過藥價轉嫁給了中國的病患人員,部分則由國家財政實際支付了;而國家財政終究是源于納稅人的,所以,歸根結底還是民眾在不知情中,成了此案的受害人。
其實,GSK將“賄賂成本預先攤入藥品成本,并組織各部門在虛高藥價條件下,通過大肆賄賂醫院、醫生、醫療機構、醫藥相關協會組織等醫藥銷售相關部門及其所屬人員推銷藥品”的手段并非獨創,實則通行于藥品行業的潛規則,即便在國家公開打擊之下仍然猖獗。溯源而上,為GSK等藥企多年違法行為大開綠燈或睜只眼閉只眼的有關部門、事業單位及相關從業人員皆是“幫兇”。他們對自己基本職守的“叛離”,使得民眾對本該止步于防線外的犯罪行為失去抵御力,成為無可爭議的受害人。
更不敢想象,在藥品使用的前端,為保障背后巨大利益鏈的實現,患者們完全可能因盲目推銷而受蒙蔽濫用藥物。湖南長沙剛剛曝出的兒童生長激素銷售黑幕就是活生生的例證,醫藥代表用高額提成引誘醫生濫開處方,而濫用藥物的受害者,還是普羅大眾,且這樣的用藥隱患,往往將影響受害人一生,甚至出現像濫用抗生素這樣的全民常識誤區,貽害數代人。
可是,這些受害人往往還只是那些和自己密切相關案件的旁觀者。此前對類似案件的處理,都很難在司法這個最后的“救助環節”真正看到受害人的影子,他們無力預防犯罪,無力在罪行曝光后為自己所受損權益索賠,甚至無力證明受害,無力為后期損害要求救助。在這場目睹犯罪者被正義的法律宣判之外,還有一種最終極的正義沒能得到聲張,即對億萬受害人的賠償,法律盡最大可能挽救傷害的價值,并沒有實現。
當然,司法懲治犯罪還有一個重要價值,即施加于案件之外的威懾力,其在一定程度上能實現對社會不良行徑的糾偏。如醫藥回扣的潛規則能否被終結,像GSK所銷往中國且被多數患者需要的藥品是否會回歸合理價格區間,上述顯而易見并不難防范的違法行為能否不再普遍肆虐,這些都不僅關系到對受害人的告慰,更是對所有國人權利的保護。如此,才能捍衛法律最重要的價值底線,讓無力者有力。(曾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