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介紹,讓吳書懷對棲息在周灣的這群蒼鷺產生了極大興趣。根據老人的指引,他背著相機準備繞到蒼鷺的棲息地——青龍山上的三棵白皮松下拍攝蒼鷺,可還沒等他走到樹下,蒼鷺就驚飛四起。為了零距離拍攝蒼鷺,他和幾位村民在樹下搭建了三個隱蔽棚,自己帶著面包、方便面、礦泉水藏在隱蔽棚里。隱蔽棚里又濕又冷,夜里還經常會受到一些“不速之客”的打擾。至今,他還清楚地記得一條花蛇穿行腳背的情景。那晚,月朗星稀,草叢里悉悉索索一陣輕響,一條兩三尺長的土色花蛇鉆進了隱蔽棚。棚里空間有限,他只能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看著蛇一步步向自己逼來。雖然沒被咬傷,可蛇身滑過腳背帶來的那種冰冷感覺,還是讓他感到了扼頸般的恐懼。
從周灣回來后,吳書懷當晚就加班把照片洗了出來。受設備限制,照片里的蒼鷺模糊不清,初拍失利。第二天,吳書懷瞞著妻子坐車到西安,買了部價值1500元的尼康1000mm鏡頭。幾天后,他再次鉆進了隱蔽棚。新鏡頭只能滿足拍攝蒼鷺特寫畫面的要求,要多角度紀錄蒼鷺生活,還需要更為精良的設備。吳書懷思來想去,又從西安購回了一部價值9800元的適馬70-500mm的鏡頭。由于蒼鷺怕人驚擾,這年,吳書懷并沒有拍下多少滿意的照片。
八年守候 只為一曲“生命禮贊”
帶著前一年的缺憾,2001年3月,吳書懷帶著相機重新走到了白皮松下。這次,他有了意外的發現:原本對他敬而遠之的蒼鷺,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對他的一舉一動沒有太多的關注。就這樣,吳書懷與蒼鷺“對峙”了數月。兩年近距離的拍攝,讓吳書懷對這群精靈愈發著迷,他漸漸熟悉了它們的活動規律:每年3月,蒼鷺都會從南方遷徒至此,然后筑巢、交配;5月末至6月孵化幼鳥,幼鳥在老鳥的照顧下生長約一個月后,又在老鳥驅逐下單飛,找尋新的生存之地;8月中旬,天氣漸漸轉涼,老鳥就會帶著最小的孩子們飛回南方。
2002年陽春3月,像是與蒼鷺早有約定,吳書懷又一次走到了熟悉的白皮松下。蒼鷺們對這個長有大胡子、沒事老看它們的人類已經見慣不怪了,在吳書懷面前,它們自由自在地飛翔、覓食、產卵、孵化、育雛、游戲,沒有絲毫怯生之意,有的甚至主動當起了他的模特,對著鏡頭盡情賣弄著自己的長頸、優雅的身形。吳書懷笑稱,“這些鳥兒就像許多電影明星一樣頗有鏡頭感”。
三年時間,吳書懷拍攝了數千張蒼鷺照片。按理說,有這么多照片,他也該歇一歇了。可吳書懷不這么想,他說,自己和蒼鷺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只要蒼鷺在周灣,只要有時間,他還是想去看看、拍拍這些老朋友。就這樣,八年時間里,他用手中的相機定格了上萬張蒼鷺照片。今年9月份,他將這些照片送至陜西日報社新聞圖片社,對方從中挑選了31張,編輯了一期精美的蒼鷺攝影專輯——《生命禮贊》。入選的照片全面展示了蒼鷺雛、棲、戲、翔的一個個靈動瞬間,觀者無不贊嘆生靈之神奇。在隨后赴日展出時,《生命禮贊》得到了當地攝影愛好者的追捧,成了不少人的珍藏。
一個月前,吳書懷又將鏡頭對準了秦嶺山上馱礦的馬幫,在接連數天的蹲守后,記錄下了馬幫部落的辛酸與歡樂。他頗有感觸地告訴記者,現實中,不少人因為種種緣由變得麻木,失去了精神支柱。他只想通過冰冷的機器記錄邊緣景象,記錄被人們有意無意“忽視”的現實,記錄久違的感動,喚起人們對環境的關懷,對生命的尊重,對人性的追求,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陳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