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林海雪原》里頭有兩句經典的接頭暗語:“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據余彩介紹,在黃牛黨內部類似行話和暗語比比皆是,從而形成了黃牛之間溝通的語言體系。這些行話和暗語基本上可以分成三類:一類用來形容如何與購票者進行溝通,例如“扎蛤蟆”,表示向旅客承諾自己能買到票,拿著旅客的錢為其跑腿代買火車票,以收取好處費,這群人多與售票員關系較熟,掌握一定信息,知道哪個窗口有票;再比如“扒皮”,即自己沒票,但基本知道拿票者出高價到多少錢,他就賺個轉手差價。
第二類則是對一些特殊人群的形容,例如擁有十年以上倒票經歷的黃牛會被叫成“老炮”;而“侃客”即自己沒票,專門跟蹤那些看上去想買票的旅客的黃牛。一張票原價200元,如果300元能從其他黃牛手中買到,侃客的人多半會要到350元,如果侃客成功,他可以掙高出的50元錢。
第三類則是指代黃牛票的某些特定來源渠道。例如“低接平出”,即指接旅客的退票,一般在退票口等,旅客若退票給車站,車站要收取20%的費用,退回票價的80%。他就以略高于80%的價格收購,比如90%,然后平價或高價賣出,吃其中的差價。
“使用這些行話和暗語既是為增加隱蔽性,又可以鑒別是不是道上的人,提防‘生茬子’(陌生人)摻和,這也是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行當的自我保護。”余彩說。
黃牛黨手中為何總有票
余彩介紹,火車票實名制以前,車票只有在兩個地方可以買到:第一是火車站售票窗口,第二是取得火車票代售資格的正規代理點。那時候普通黃牛倒票基本是利用多人排隊買票和回收退票再高價賣出等人海戰術。黃牛們比普通旅客更熟悉買票的程序,知道什么時間段什么票比較好買,排隊時更有針對性,所以買到的成功幾率也更高。如果這兩個渠道弄不到票,就只能從“大黃牛”手中拿票,當然要被多扒一層皮。
“據說他們的神通廣大,票都是從‘內部’直接拿出來的。但也只是聽說而已,因為連這些‘大黃牛’我們也很難見到。”余彩說。
自從2012年全國范圍購買火車票實名制以后,一張有效身份證件,在同一乘車日期同一車次同一乘車站只能購買一張實名制車票;每次可購買3張臥鋪或5張硬座車票,但必須一票一證件;實名制退票時必須持購票時使用的有效身份證件,票、證一致方可辦理……毋庸置疑,實名制購票的種種限制很大程度上增加了票販子的違法成本。但事實是,現在的黃牛們還是一樣的瘋狂,不過是買火車票過程,比以前復雜了,科技含量也高了,必須有一定的電腦知識,至少會通過網絡、電話訂票。
“網絡和電話訂票則是目前黃牛們打主意最多的渠道,我家里也專門配了電腦。”余彩說。
余彩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客戶群,對有車票需求的旅客承諾能搞到票,讓旅客將身份證號先發到其手機上,并留下聯系電話,先穩住顧客,然后讓家人通過網絡或者用電話反復撥打95105105鐵路訂票電話套訂車票。訂票成功后,再通過手機信息將實名制車票流水號發給旅客,從中謀取利益。
“有些黃牛的做法更‘先進’,他們往往安裝十余部電話,利用‘電話追撥器’連續不停地撥打訂票電話,把一部分票‘囤’在手中,再利用趕集網或58同城網等網站發布火車票轉讓信息,等待購票者聯系,遇到有愿意出高價轉讓車票的旅客提供正確身份信息后,他們便能給旅客提供正式訂票號。”余彩說。
票販子們除了使用乘客身份證到窗口排隊買票外,還在網上通過一種“身份證信息生成器”(在該軟件輸入指定出生地、出生日期及性別就可生成1到999個格式正確的身份證號碼)的流氓軟件,非法獲取別人的身份證信息,然后冒用別人名字撥打電話訂票,再高價賣給別人。持這種票乘車的前提是一些火車站驗票不嚴格,不能做到每張票認真核對身份證信息,造成漏洞,有機可乘。還有的是黃牛和車站人員熟悉,驗票時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走過場,很容易輕松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