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潘從武
□本報通訊員陳澤華
“您好,您有一張法院傳票未領取,今天是最后期限,請速到××人民法院領取”、“您好,我們是××公安局的,您的身份被人盜用實施詐騙犯罪,希望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將錢存進我們指定的‘安全賬戶’”……在生活中,很多人都接到過類似電話,這就是近些年常見的電信詐騙。
近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刑偵總隊透露,剛剛過去的一年,新疆全區電信詐騙案依舊呈高發態勢,各級公安機關共受理電信詐騙案件4083起,偵破584起；打掉團伙窩點24個,端掉平臺13個,共抓獲犯罪嫌疑人280人,涉案案值1.2億多元,追回贓款316.5萬余元。
從新疆已偵破的案件看,常見的詐騙方法達40余種,且犯罪手段愈發隱蔽,很多犯罪嫌疑人都是“心理游戲”的“高手”。
冒充政法機關行騙
2013年上半年,新疆烏魯木齊、喀什、阿勒泰等地接連發生電信詐騙案件。犯罪嫌疑人使用任意顯號軟件、網絡電話(VOIP)等技術手段,冒充公安、法院、檢察院等部門工作人員,對通訊用戶群發短信或群撥電話,誘騙被害人將銀行卡內資金轉賬。在警方破獲的多起案件中,單筆詐騙金額最高達194萬元。
“從電信網絡詐騙犯罪類型來看,發生在新疆的詐騙案件經歷了從街頭迷信、丟包詐騙到電信、網絡新型詐騙的發展過程。從當年的‘猜猜我是誰’到‘購車退稅’詐騙,其間還夾雜虛假中獎、信用卡透支等40余種詐騙方式。2002年,新疆開始出現電信網絡詐騙案件,其中冒充公檢法機關工作人員詐騙案件多發,且增速較其他詐騙犯罪類型更為明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刑偵總隊重案支隊支隊長高兆毅說,在此類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分別冒充法院、檢察院、公安局工作人員,稱受害人卷入涉黑、涉賭資金案,須繳納保證金才能取保候審,并通過傳真拘留證等方式取得受害人信任。騙子在電話中反復強調,“此案為督辦大案”,不能向包括家人在內的任何人透露消息,否則“罪加一等”,以此營造出神秘氣氛更讓受害人深信不疑。
今年31歲的車先生家住烏魯木齊市。2013年5月25日,車先生在家接到一個陌生男子打來的電話:“我是烏魯木齊中級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員,你有一張傳票今日到期,請于16時之前到我院領取。”
男子稱,車先生名下的信用卡涉嫌南京一樁洗黑錢案。車先生聽后嚇了一跳,忙說:“我沒去過南京啊,也沒辦過此類信用卡。”
男子說:“很可能是你的個人信息被人盜用了,建議你報警,我幫你轉接到南京××公安局。”
車先生撥打對方提供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頭,一名自稱姓楊的女“警官”詢問了車先生的個人信息,稱其名下有一張交通銀行卡涉嫌“趙某”洗黑錢案件,案值上百萬元,并質問他是不是“趙某”的同伙。
車先生質疑對方身份,對方稱可查詢來電號碼。車先生隨后用手機撥打查號臺后得知,來電號碼確實是南京××公安局的,便向對方解釋:“我不是‘趙某’的同伙,我不認識他。”
對方稱,為證明車先生的清白,需要對其名下的工商銀行賬戶進行資金安全清查。車先生按照對方指示,先后將銀行卡內的30多萬元打入對方指定賬戶。隨后,車先生再撥打對方電話,一直無法接通,遂意識到受騙,趕緊報案。
遠程操控實施詐騙
2013年3月,烏魯木齊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成立了新疆首支打擊電話、短信、網絡詐騙犯罪的專業隊伍,這支隊伍里的民警均是偵破電信網絡詐騙案件的高手。
“電信詐騙是一種低成本、高回報犯罪,詐騙手法簡單,極易傳播、仿效。目前,犯罪嫌疑人緊跟科技發展步伐,處心積慮炮制新騙術,利用電子高科技成果實施遠程犯罪。”烏魯木齊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打擊電信網絡詐騙犯罪專業隊教導員劉林崗說。
從新疆警方偵破的案件來看,電信網絡詐騙犯罪團伙一般由三四個人組成“工作室”,不輕易接納“新人”入伙,犯罪嫌疑人大多為初中文化程度。
近幾年,隨著全國公安機關打擊治理工作的深入推進,電信詐騙團伙紛紛變換手法,以“產業化發展、企業化運作”的方式,精心布設電信詐騙“連環局”。
“不久前,我們破獲了一起電信詐騙案件,辦案民警查獲了由犯罪團伙撰寫的3000多字的‘專案組警官’劇本。‘劇本’根據不同的情況進行詐騙,如第一個人先扮演專案組民警,打電話稱對方銀行卡涉嫌洗錢,留下‘某專案民警’的電話號碼,讓受害人核實,其他人再冒充當地110民警來‘證實’‘專案組民警’身份。針對受害人的不同反應,‘劇本’都給出了應對的‘劇情’。整個詐騙流程分多步,分別由不同層面的騙子負責,步步誘導,陷阱重重,令人防不勝防。”烏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打擊電信網絡詐騙犯罪專業隊大隊長王海說。
“電信詐騙屬于非接觸性犯罪,受害人即使足不出戶也可能受騙。詐騙分子借助現代科技手段,不斷翻新手法。在此類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往往采取甲地開辦手機卡、銀行賬戶,乙地實施詐騙,丙地銀行取款,丁地分贓等跨地域多點作案。電信詐騙犯罪跨國境、跨區域作案,具有網絡化的組織結構,涉及話務平臺搭建、電話詐騙、銀行開戶、轉賬取款、技術服務等多個環節,形成了‘產業鏈’。”高兆毅說。
源頭遏制電信詐騙
“重癥需下猛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宣傳處一位負責人說,針對新疆電信詐騙案發生數呈逐年上升趨勢,新疆多次開展打擊電信詐騙犯罪專項行動,先后打掉一批電信詐騙犯罪團伙。
相比普通刑事案件,電話、短信、網絡詐騙案件的偵破工作困難重重。“偵破和追贓工作不是一般的難。”劉林崗說,由于犯罪嫌疑人辦理銀行卡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手機卡也大多是垃圾卡,要想找到他們很困難。即使抓住一些辦卡、取錢的人,他們也只是詐騙集團中最底層的人物。詐騙集團內部分工明確,各個部分的人一般并不認識,因此,要想找到幕后指使者更是難上加難。
據介紹,很多時候即使案件偵破了,能追回來的錢也很少。犯罪嫌疑人一般把騙來的錢打到很多張卡上,幾分鐘就能從ATM機上提取完畢。有的錢很快通過地下錢莊匯到境外,追討回來的希望更渺茫。另外,通過銀行等部門查詢銀行卡等信息,因手續繁瑣會耗費較長時間,而不法分子則在很短時間內就可完成所有操作,這也加大了偵破難度。
“近幾年,非法倒賣公民個人信息犯罪突出,這給電信網絡詐騙案件提供了很多機會。”高兆毅說。
2013年上半年,新疆庫爾勒市接連發生近百起電信詐騙案件,涉案價值100多萬元。案件發生后,警方迅速成立專案組,對所有電信詐騙案件梳理匯總。通過縝密偵查,民警終于發現一個庫爾勒市號段的電話在湖南省永州市實施電信詐騙的線索。
專案組民警趕赴湖南,在當地公安機關的配合下,成功抓獲犯罪嫌疑人王某和吳某。
經訊問,兩名犯罪嫌疑人交代,當年3月,二人乘飛機先后來到庫爾勒市、烏魯木齊市、克拉瑪依市,在當地低價購買了電話卡,并對上述三地的五金店、勞保店的相關信息進行搜集,返回湖南永州市后,兩人冒充部隊、武裝部等單位的后勤“軍人”,以購買物資,給予商家高額回扣為由,在上述三地進行電話詐騙。
鑒于此,新疆全區公安機關目前正在認真梳理非法倒賣個人信息犯罪的線索,嚴厲打擊侵害公民個人信息犯罪,從源頭上遏制和減少電信詐騙犯罪。
制圖/李曉軍
□說“法” 跳出電信詐騙陷阱還需社會合力
非法獲取信息、行騙取款分工明確、利用高科技手段作案……公安機關破獲的電信詐騙案件表明,電信詐騙犯罪團伙日趨專業化、產業化,氣焰日益囂張。在公安機關不斷加大打擊電信詐騙犯罪力度的情況下,為何還會出現這種情況?答案在于,不法分子可以廉價、便利地獲取公民個人信息,可以輕而易舉地跨地取款,如此低廉的犯罪成本,加之高科技手段做掩護,足以“保護”自己,阻擾公安機關破案。
根治電信詐騙,不能把責任推到公安機關一家身上,需要相關部門切實增強保護公民個人信息意識；需要電信運營商及時對通信線路進行檢查,預防模擬號碼等情形；需要銀行及時堵住銀行卡發放管理漏洞。只有相關部門通力協作,建立長效聯動機制,才能扼住電信詐騙犯罪的“命門”。 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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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南充市公安局前不久破獲一起特大電信詐騙案,抓獲涉案犯罪嫌疑人49人。2013年9月,在南充市西充縣、南部縣接連發生兩起炒賣黃金的電信詐騙案,共同特點為受害人交易黃金,有知情者稱有內幕消息,可以從中牟利,當受害人將錢打到對方賬上后,發現受騙。南充警方立即將兩起案件聯系在一起,開展調查。其間,警方奔赴四川、廣東、福建多地進行調查取證。2013年11月中旬,警方將該犯罪團伙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