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一個洞，安一扇窗，打一盤土炕，連一個灶臺，通一根煙囪，這是陜北最為常見的居住形態——窯洞，這一景象如今在榆林衛城東城墻腳下依然可見。
500多年歷史的榆林古城墻下，數百戶居民選擇在這里長期挖窯洞穴居。這一道古老城市的別樣風景，在爭議聲中依然存在。
調查
城墻穴居族多為租住戶
榆林是明代長城線上的九邊重鎮之一，榆林城墻的建成時間，要追溯到明朝成化年間。城墻內夯黃土，外裹青磚，現保留較完整的墻體有5455米。
昔日最牢固的防御體系之一的城墻，經過戰火、歲月的洗禮，現如今已是殘垣斷壁。在榆林東城墻，一孔孔窯洞并排在城墻上挖開，窯洞外隨處可見加蓋的房子。冬日里，窯洞人家的煙囪直立在城墻上，冒著濃煙，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穴居住戶劉師傅家的窯洞，看起來明顯有些破舊，門窗狹小。走進窯內，拱形的窯洞不足20平方米，一盤土炕、一個灶臺、墻角兩個水缸，再加一個衣柜，這就是一個家了。“女兒剛念高中時，為了照顧孩子上學，便從老家佳縣搬來。雖然窯洞簡陋，也能將就著過。”今年54歲的劉師傅說，在此已租住了3年，女兒高考完了他就搬回老家。“都住習慣了，還有點舍不得離開。”
記者走訪了解到，一部分條件好的原房主搬離了窯洞，現在的穴居族多為租住戶。“有些房主生活條件改善了，就會逐漸搬走，條件差的外來戶就來這里租房住。”租戶閆紅旗在這里住了四五年了，暫時也不打算搬。他說，窯洞內做飯用的是木柴和無煙煤，將就著過日子。
不舍
老人堅守窯洞生活
提起當年在城墻下挖洞穴居的日子，居住在榆林東城墻腳下40余年的李大娘感觸頗深，曾經的清苦生活也讓她頓感心酸。
“從我嫁過來那年起，就一直住在城墻下的窯洞里，這一住就從未離開過。”今年60多歲的李大娘說，父輩們由于生活窘迫，買不起地、蓋不起房，選擇在城墻下挖窯而居。老人住過，兒孫接著住，一代代住了下來。雖然窯洞生活條件不好，可這辛苦掏挖出的窯洞，凝聚著先輩人的艱辛，說什么也要堅守下去。
李大娘回憶說，她聽父輩講，抗戰時期就有人開始挖洞。上世紀70年代，不少榆林人開始成規模地在東城墻、北城墻挖洞，穴居在城墻里。當時，城墻上有一些小洞，人們就再往深挖一些，再裝個窗子，打一盤土炕，連一個灶火就能住了。李大娘的兒女們現在都住著樓房。“兒子曾多次勸我搬出去和他們一塊住，可是，我在這里已住慣了。”李大娘的老伴已離開人世，獨居在窯洞里，她并不感覺到孤單。
像李大娘這樣年過花甲的老人，住不慣高樓大廈，便選擇了住在窯洞，在外人看來簡陋的穴居生活，老人們則愿意一輩子堅守。
當初
只要挖洞就歸個人所有
榆林東城墻腳下居住的并不盡是穴居族，也有不少居民在窯洞外蓋起小樓房，自來水、天然氣都接上了。與周邊隨處可見的高樓相比，這些城墻下的窯洞和加蓋的簡易小樓顯得格格不入。
采訪中，一些市民談到對穴居族的看法。今年73歲的李大爺從小在榆林城長大，也熟知古城墻穴居族的情況。“挖窯洞住的都是當時榆林條件最困苦的一批人，為生活所迫，沒辦法才這樣做。”李大爺同時對穴居族的安全表示了擔憂，“遇到暴雨天氣，年久失修的窯洞很容易坍塌。”
“當初在城墻里挖窯洞是沒人管的，我也在城墻下的窯洞住過20多年，家庭條件好轉后，就買了套小獨院。”市民張先生說，由于歷史原因，城墻窯洞破壞了古城墻的美觀，何時才能恢復城墻原貌，也是他一直關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