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鏑】
“歷史終結論”曾展現了美國對美式民主的自負與迷戀,似乎世界要實現民主,就只有效仿美國一途。但新冠肺炎疫情和美國總統大選的亂象使世界人民越發認識到美國背離民主初心的事實,也揭示了美式民主的制度性缺陷,政治的投機性、法治的政治性和虛偽的本質。熱衷于扮演“民主燈塔”,充當“民主教師爺”的美國面臨信任赤字,也讓很多沉醉于美國“精妙民主制度設計”的人從“美夢”中驚醒。
從歷史角度看,自美國建國起,民主在美國就產生了異化。漢密爾頓和麥迪遜在《聯邦黨人文集》中明確指出,這個國家的本質在于強調“完全排除人民的集體能力,使其在政府中沒有任何份額”。民眾的意見通過選舉代表轉化為公共政策的制度設計,也從根本上限制了人民直接參與政府決策的可能性。人民有沒有廣泛參與權,體現著民主的質量和成色。如果人民只在投票時被喚醒、投票后就進入休眠期,只在競選時聆聽天花亂墜的口號、競選后就毫無發言權,只在拉票時受寵、選舉后就被冷落,這樣的民主不是真正的民主。
從現實角度看,美式民主是作為統治者的工具在美國興起的。自19世紀起,政治家才開始為一個意識形態上個人主義強烈的國家披上曾經并不習慣的民主袍。當時,舊的社會等級制度正被快速的工業化、大規模移民、西進擴張和內戰所顛覆。平等主義的情緒上升,那些曾經被設計用來將人民排除在政府之外的機構,之后被稱作促進建設“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而存在。隨后通過的若干憲法修正案使“美國是一個民主國家”的奇特說法也似乎產生了現實依據。
但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種“民主”的基礎正在崩潰,美式民主的“光環”被現實擊碎,人們也越發能夠發現美式民主的異化。
一是“美式民主”存在系統性缺陷。“三權分立”作為美國的政治核心,其創設初衷是為了彼此制衡,防止一家獨大。但美國立法機構和行政機構之間基于黨爭的常態沖突,導致持續僵局。有學者認為,美國總統和國會參眾兩院,即持否決票的三位“玩家”正是導致社會不平等加劇的重要因素。這也是為什么任何復制美國民主模式的嘗試,無論是在南美還是在東歐國家,大多都是一場災難的原因。各國家機構之間忙著爭權奪利,早已將推進國家治理的民主初衷拋之腦后。在美國許多政策領域,立法的工作已經被所謂的獨立機構所取代,如聯邦通信委員會和環境保護局等由國會成立的很多機構,在很大程度上不受立法監督。作為美國民主重要組成的“兩黨制”,也在特朗普擔任總統期間充分暴露對峙和“極化”的特點,而拜登上臺以后同樣如此。
二是“美式民主”的政治投機性。美國選舉是利益集團打著民主的幌子來實現政治目的的“獨角戲”。企業游說活動自20世紀逐漸合法化后,今天美國社會中,商人對政府的影響巨大。曾有報道指出,民主黨國會競選委員會曾為新任國會議員準備了一份示范日程表,指導他們每天花大約4個小時給捐助者打電話索取金錢支持,參選者也越來越沉迷于這種政治“金錢游戲”。2020年美國總統及國會選舉打破了2016年的紀錄,總花費增至近140億美元。2015年蓋洛普民意調查顯示,超過80%的美國人認為國會是腐敗的。曾有平民競選者表示,為選舉籌款是“一種折磨”。而這種折磨的真正受害者是美國人民,因為他們在這個看似民主的系統中沒有發言權?!敖鹬鳌笨犊饽乙栽噲D拿到左右政治決策的“入場券”,參選者則為了籌集大量資金蛻化為政治說客,花費更多時間與捐助者待在一起,進一步壓縮與選民接觸的時間。所以在通常情況下,當對“金主”關注的政治法案進行投票時,立法者并不需要激烈爭斗,因為他們早就暗通款曲。
三是“美式民主”導致法治政治化傾向?!胺ㄕ?,智之端也?!狈ㄖ问敲裰髡尾豢苫蛉钡囊兀陉P于美國最高法院9名非選舉產生的大法官的權力的辯論中,明顯體現了民意和法治之間的緊張關系。二戰后長期由左派法官占據多數席位的局面被逐步改變,受逐利思想和“經濟人”范式影響,法治逐步成了勾連權力腐敗的精美遮羞布,民主在利益鏈條交織中被扯得支離破碎。法官的許多決定也助推擴大了社會體系中的不民主因素。如2010年的“聯合公民”案中,法院推翻了之前案件中對公司和其他私人團體競選開支的立法限制規定。這項裁決間接大規模放大了金錢利益集團的聲音,使經濟精英們更容易凌駕于民眾的訴求之上。
四是“美式民主”的虛偽本質。政治家應當將增進人民福祉作為執政理念和初心,而絕不應為政治目的利用和操控民意。缺乏自我克制和責任感的政府很容易摧毀民主。美國權力的杠桿掌握在少數人的手里。柏拉圖對“民主人”的蔑視性描述與美國前總統特朗普的形象基本一致。特朗普在入主白宮之前沒有擔任過任何公共職務,他輕視專家,缺乏對公共政策最基本的把握。他喜歡“虛假和吹噓的言語和觀點”,認為放肆是“良好的教養”,許可是“自由”,揮霍是“華麗”,無恥是“男人的精神”。而繼任者拜登和他的政府也繼續在反民主的道路上放飛自我。在美國,公共政策并不反映大多數美國人的偏好。有學者曾對美國國會和行政部門在20年內1779個政策的制定過程進行追蹤,結果是令人震驚的:經濟精英和利益集團的影響力巨大,他們在大約一半的時間里成功使自己喜歡的政策獲得通過,并在幾乎所有的時間里阻止了他們反對的立法通過。與此同時,民間團體對公共政策幾乎沒有影響,普通公民的意愿更如滄海一粟,無法泛起任何浪花。因此,近年來美國普通選民對傳統政治機構的疏離感可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烈。
民主在美國的實踐證明了美國民意的易受騙性和可操縱性,謊言、仇恨和偏執可以用來轉移視線,從而逃脫政策制定錯誤的責任。美國虛偽的民主制度,表面上表現為兩黨爭權奪利、金錢操控政治,但究其內里則是沒有“端坐在百姓這一面”。曾經美國國會議員具有強烈的地方意識,民主黨人可能從當地工會或學校中崛起,共和黨人可能是當地的商業或社區領袖,兩黨議員的生活與選民的生活交織在一起。但現在,當他們到達辦公室時,許多政客已經被標簽為文化、教育和金融精英,這使他們與普通美國人“涇渭分明”。雖然其中有些人與地區有很強的聯系,但這種基于選票的聯系是脆弱的,即使那些在所代表地區出生和長大的議員也是如此。他們接受昂貴的教育,青少年時即生活在大都市中,比他們的前輩更有可能在華盛頓、紐約、舊金山等城市追求有利可圖的機會。而從幾乎所有的指標來看,不論生活經歷、教育背景還是凈資產,這些政客都與普通民眾徹底脫節。當政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在辦公室的那張座椅的時候,美式民主也就在黑暗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了。
民主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是人類文明的結晶,也是推進國家治理、增進人民福祉的手段。美式民主將民主制度異化為工具,進而產生對民意的忽視以及對他國民主制度的輕蔑和敵視,是人類民主事業健康發展的最大阻礙。
(作者:楊博超,系北京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中國政法大學人權研究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