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中國科學院院內,傅鈺站在斑駁的樹蔭中,指著眼前一棟即將竣工的樓房說:“那是我們微生物研究所新建的實驗樓。里面會有我的新實驗室。”
今年1月,40歲的傅鈺離開美國哈佛大學,回到中國。他期盼新實驗室的建成能使自己盡快投入科研中。“在國際上,科學家出成果的最佳年齡是35到55歲,這是黃金期,時間寶貴。”傅鈺說。
為吸引更多處于“黃金期”的海外學者回國,2010年12月,中國正式啟動“青年千人計劃”。此舉旨在為今后10年至20年中國自然科學、科技產業發展提供支撐。而隨著大批“海歸”精英進駐高校與科研機構,許多人也更加期盼中國能收獲自然科學領域的諾貝爾獎。
今年上半年,清華大學和中科院物理所宣布,它們的團隊從實驗中首次觀測到量子反常霍爾效應。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清華大學高等研究院名譽院長楊振寧說,這項成果堪稱諾貝爾獎級科研成果。
去年,中國科學家領銜完成大亞灣中微子實驗,發現中微子第三種振蕩模式。這項世界級成果被美國《科學》雜志評為2012年十大科學突破。
中共十八大作出了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重大部署,強調科技創新是提高社會生產力和綜合國力的戰略支撐。最近,中共最高決策層首次將集體學習“課堂”搬到紅墻外的中關村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近一年來,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創新驅動”的重要性和緊迫性。
這愈加激發了公眾的渴盼。獲得諾貝爾自然科學獎,也成為時下熱議的“中國夢”的內容之一。
“從歷史分析看來,諾貝爾獎是鼓勵原創性、基礎性的研究成果,這些成果需要經過較長時間的沉淀和檢驗。”傅鈺說,“中國科研在基礎領域還是有較大差距,因此追趕尚需一定時間。”
“科學界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到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做出原始性重大科學發現和技術發明上,到那時贏得諾貝爾獎的夢想自然會實現。”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化學與材料科學學院教授徐航勛今年3月回國任教,成為“青年千人計劃”入選者。
許多“海歸”學者認為,更重要的是改變中國國內的科研環境和氛圍。目前,中國在科研領域的投入很大。但是科研的推動需要多方面因素。
對徐航勛這樣的科研工作者來說,經費已不是最大問題。2013年,中國用于研究與試驗發展的經費支出在GDP中所占比重將達2.05%。這是中國研發經費占比首次跨過2%門檻。研發經費與GDP之比反映出一國在推動自主創新方面的投入和努力。
但困難仍然很大。徐航勛的實驗室一切從零開始,大到實驗儀器,小到螺絲、螺母,都需要親自購買。
前不久,他曾向上海和寧波兩家公司定購容器瓶,但他們均表示無法制作。徐航勛只好自己畫草圖,找玻璃工按圖制作,然后將“模型”寄給公司生產。“中國的實驗儀器廠家很多,但缺乏統一標準。”他說,“在美國就不會遇到這種情況,我們需要做出更多改變。”
同為“青年千人計劃”入選者的清華大學地學中心副教授林巖鑾在國外生活了11年。他認為中國對科研工作的評價有點著急,考核過于頻繁,研究人員不得不拿出大量時間來應付各種報告,很難沉下心做基礎研究,“然而,諾貝爾科學方面的成就需要一個團隊默默工作幾年甚至十幾年”。
不少科學家認為,缺乏原創、缺乏認真和執著,是中國人尚未獲得諾貝爾自然科學獎的重要原因。
林巖鑾說,除了頻繁的考核,中國對科研成果的認定過于看重文章數量和SCI期刊引用,忽略了科研成果的轉化和實際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