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應有之義。我在多個地方調研發現：通過盤活鄉村資產，運營規劃村級經濟來幫助農民創收增收的鄉村經營，是實現共富鄉村的有效路徑。這一路徑的達成，在于一支規模龐大的懂技術、善經營、會管理的帶頭人隊伍。
鄉村振興的一大短板是缺人才。這些年，農村受困于人才流失，尤其是愛農村、懂農村、會經營的人才流失。因此，鄉村振興的關鍵之一，在于尋找和培養一批鄉村經營性人才，助力鄉村產業發展。
鄉村職業經理人（簡稱鄉村CEO）或許正是這樣的生力軍，他們能夠實現鄉村僵化資源資產化，為鄉村發展注入內生動力。鄉村職業經理人是近年來新興的一類鄉村經營者，他們的使命是把鄉村閑置的、僵化的資源盤活為經營性資產，通過招商引資、自主經營、委托經營等多種方式“經營”鄉村，壯大村集體經濟，把閑置的、僵化的資源變成村民的“錢袋子”。在云南、浙江、四川、天津、廣西、廣東等多個地方，我們看到了鄉村CEO的多樣性實踐。
從重慶酉陽何家巖村到廣西龍勝馬海村，從浙江余杭永安村到云南昆明福安村等，這些村子均引入了鄉村CEO進行經營。盡管在資源稟賦、文化習俗、發展程度等方面各有不同，但在共富鄉村實踐中均采取了使用專門經營人才激活僵化的村內資源、通過發展集體經濟挖掘村莊內生發展動力的方法。可以說，鄉村職業經理人隊伍，解決了鄉村經營人才困境。
這些鄉村職業經理人離不開社會力量的培養。2021年底，騰訊與中國農業大學共同啟動“中國農大—騰訊為村鄉村職業經理人培養計劃”，對一批愛鄉村、懂經營的年輕人進行系統化培養，并探索建立了完整的人才培養體系。截至目前，騰訊與政府、高校等持續共創，已將鄉村職業經理人培養的有關經驗做法推廣到重慶、云南、廣西、浙江、廣東等省區市的125個縣。
盡管鄉村職業經理人的來源、教育背景、運營能力存在差異，他們卻實現了共同的目標：通過經營實踐，讓鄉村資產變成村民的收入；各村也在盤活鄉村資源、推進產業融合發展中探索出一些新路子和新方法；在差異化的利益分配模式中，培育以村民作為主角的利益聯結機制，充分調動了村民積極性。
鄉村職業經理人作為職業性和專業性經營人才，還在多方合作中扮演重要角色，發揮了創新功能。相較于基層干部，他們聚焦于農村集體經濟領域，專門從事鄉村經營活動，并能將市場經驗與鄉村經營有效融合；相比于村民，他們擁有更加豐富的經營管理經驗，善于整合資源，打通從田間地頭到市場終端的通道，為鄉村產業專業化運作提供重要支撐；相對于其他社會力量，其“在地化”經驗更加豐富。
在鄉村職業經理人的實踐中，隱形的數字工具是有效的支撐和有力的助手，讓鄉村得以連接市場，并強化了不同主體之間、鄉村內外之間的連接。具體來看，數字化工具有三方面的作用：數字化技術賦能人才對鄉村的高效經營；數字化平臺助力鄉村資源整合變現；數字化工具促進鄉村多業態融合發展。
以重慶酉陽何家巖為例：過去，當地的優質貢米因對接市場渠道不暢，只能以3.5元/斤的批發價格銷售。騰訊為其打造了一款“認養小程序”，將當地貢米搬上“云端”，吸引了大量客戶參與稻米認養，讓銷售價格達到20元/斤。一款小程序，打通了農產品與城市消費者之間的市場渠道，極大地提高了資源變現能力。
總的來說，在鄉村振興的實踐中，數字化工具承擔了鄉村業態推廣、連接外部市場、落實利益分配、輔助村務治理等4項主要功能。鄉村職業經理人依靠數字化工具盤活鄉村資源、整合鄉村經營主體，實現產業興旺。他們像一粒粒共富鄉村經營的火種，帶動村集體經濟振興，推動鄉村現代化。
鄉村振興的立足點是通過城鄉融合發展帶動鄉村繁榮、農業發展、村民幸福，讓農業農村現代化成為中國式現代化的亮麗組成部分，除了產業現代化，還有鄉村生活方式的現代化和村民等鄉村人的現代化。因此，還需要進一步發揮數字化在鄉村產業轉型升級、提升鄉村治理效能、轉變農業市場經營模式中的驅動作用，推動農業整體升級，農村整體進步，村民整體發展，更好助力鄉村振興和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
人才振興，是鄉村振興的基礎，鄉村職業經理人們其實就是在“拓荒”，這對于實現共同富裕和實現鄉村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隨著越來越多的經營人才扎根鄉村、建設鄉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步履將更加鏗鏘。
（作者為北京大學中國社會與發展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