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乙肝后要求戒煙、戒酒、節欲,賈平凹酒戒了,欲也可能有所節,就是煙戒不了。他說:我要戒煙就得把飯都戒了,文章是煙熏出來的,咱還能不寫作了?我觀察過好多年,無論在任何場合,只要賈平凹手里沒煙,誰給他煙都接,不管什么牌子的瞎煙好煙,拿起來點燃就抽。世上很多人患了重病之后便什么都不干,以保命為第一要務。賈平凹一邊為病憂心忡忡,一邊仍還筆耕不斷。有時為了治病不得不暫時停筆,病情稍有好轉,又沒日沒夜地拼命寫作,要把因病耽擱了的時間補上來。國家表彰獎勵一批批勞動模范,大都是體力勞動者。我以為賈平凹也應當算作勞動模范,是窩在案頭上的腦力勞動模范,雖然沒有流血流汗,但是身體的付出并不比吃大苦耐大勞者少。
我一直認為,在賈平凹創作生涯中先后遇到過兩個難過的大關,一個是那個所謂的“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另一個就是乙肝疾病的折磨。第一個難關讓他心驚膽戰,但因為國家政治形勢迅速好轉和他個人的努力奮斗很快就轉危為安,并且隨著整個國家政治形勢越來越好,已經可以完全不為所慮。第二個難關也讓他恐懼不安,卻一下子延續了十多年。期間父病去世,家庭破裂,《廢都》遭封,哪一件都可能讓他心灰意冷一蹶不振。然而他都挺過來了,初衷不改,一條 道走到黑,且屢見成效,業績不凡。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這是一種什么精神?大概不是一般的精神鼓舞和志向遠大等官話大話所能夠給出答案的。
如今,長期困擾賈平凹的乙肝已經完全痊愈了!他不僅度過了曾經害怕活不到的50歲大關,而且過了花甲之年。盡管身體時常仍有不適,但已是人們常見的老年病痛,屬于保健范圍。徹底告別泛指意義的病患者頭銜,當是賈平凹值得可喜可賀的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