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日報 - 商洛之窗訊(王 越)三個多月前,樹葉還綠著。那些天的雨,還在腦海里嘩嘩地下,我感受到了關中平原上空那一團團不安的烏云,一刻也不停地變成水滴從幾萬英尺的天空墜下,來滋潤這遼闊的八百里秦川。
記憶中的九月總是多雨的,但好像不是和氣候有關,而是時間的流逝,夏天的末尾都付諸于這無盡的綿綿秋雨中。我在這里的日子已經開始了,很幸運可以上加拿大外教的課程,每天來往于南北兩個校區,融入了一個新集體,仿佛是命中注定,仿佛是刻意而為,本不相干的你我他,都相聚了。我要讀研了,或許有人覺得那是段艱難的路程,有人覺得那是人生價值,有人覺得那是在浪費自己的年華,還有人覺得那是學歷社會的必然。其實,我也不能確定這是什么樣的一件事。本科四年仿佛一夜之間就結束了,望著寄回家中的一堆堆行李,我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久沒緩過神來。我默然地度過了畢業后的日夜,有關離別的,有關校園的,有關那些熟悉的面容,我嘴上都只字不提了,唯一能想到的是那條道路上兩排高大的法國梧桐,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它們綠得有些耀眼。而我所希望的青春,就像那滿樹的葉子。
大學總被認為承載了很多美好的事物。那里隨處可見的是經歷高考后智商至少都在九十分的人,活躍在學生會或社團情商也至少在九十分的人,更是充滿激情與創新的地方。可這個社會太殘酷,現實太無奈,你報考計算機等級考試,自以為快人一馬,別人早已通過了GRE。你飯后跑跑步自詡培養愛好,別人早背著吉他去上課了。等你得空,辛辛苦苦去做一天兼職掙60元人民幣,還不夠“富二代”的一頓飯錢……當然,什么事都不是悲觀的,除非你很鄙視這個拼爹的時代。記得大一時參加了一個文學社團,滿懷熱情地投入,早早地退場,不知是自己的興趣太不純真,還是社團領導的散漫。后來到大二聽說新社長上任了,我經常在校園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他,穿著印有古巴革命領袖切·格瓦拉頭像的T恤,背一個印有同樣頭像的軍綠色革命包,很富有戰斗性的姿態,走起路來倒像個文弱書生。就這么一個男生,后來他獨自一人走遍了大半個中國,還組織大家閱讀優秀書目,招募同學去河南農村參加社會調研等等。當這些活動有聲有色地開展時,我更多地是一個旁觀者,我甚至開始有些崇拜他,可我始終游走在這個團體的邊緣,有些恨自己當時的麻木了。我不知道那些校園“風云人物”畢業后可好,因為誰也扯不開就業的話題,而誰也不想過多的觸及,但誰都想有個好的“歸宿”。我們的青春就在這一場場招聘會與一場場考試中消弭殆盡。
過完了整個夏天,憂傷并沒有好一些”。曾經我憧憬了那么多我會經歷的生活,都還沒有發生,卻已經聽到校長在《畢業生》的背景音樂里念著他的寄語。那天天空忽晴忽陰,我坐在花壇上靜靜地朝主席臺望去,只是聽到主持人念到我們班長的名字時,忽地眼睛發亮,因為他要自愿去西藏工作。那天,我突然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青春,或是精彩的,或是奉獻的,或是平庸的,它發生過,它存在著,不一定是自己幻想的那樣轟轟烈烈。時代不同,每個人的青春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它像深山清泉靜謐而曲折地流淌著,一去不返,縱使我戀它千百遍。
兩個多月前,我有幸見到了一個人,聆聽了他的演講,也算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了自己專業領域的著名學者。記得我在他身邊徘徊了好久,看他在給一個同學的書上題字,目光專注,縷縷白發摻雜著零星黑發,面容神采奕奕。但僅僅四十天后,驚聞他因病去世!我難以置信,他是鄭杭生,著名社會學家。給爸爸發短信說鄭老去世了,他回復四個字“人生如夢”,瞬間,我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是啊,人生如夢,在我們風華正茂間,在我們奮力拼搏間,在我們談笑風生間,在我們傷心啜泣間,在我們獨自一人走在生活的道路間,仿佛一切都夢了一場,不斷留下一聲聲揪心地嘆息。但是,青春是場真實而永遠不想醒來的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