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之心離“圣人”較遠,難懂“圣心”,所以,“怪人”容易被誤讀。
如何讀懂“怪人”心?
接近“怪人”,對“怪人”進行“心靈考古”,到“怪人”心中去找何以“怪”。
張學良是20世紀中國歷史上的一顆“流星”,他在滑過20世紀政治星空的8年瞬間里,數次改變中國的發展方向,此后便是半個多世紀的沉寂。當他再次出現時,已是垂垂暮年,但他奮力用人生最后的一點能量釋放成一部100多萬字的口述歷史。他以驚人的記憶力把滑過星空時的瞬間、沉寂后的長段空白,包括一些只有他才知道的歷史細節、親身感受講得活靈活現、真真切切。任何一個人,在離開這個世界前還能從容地把自己的人生追憶成百余萬字的“口述”,都堪稱一種奇跡,何況他不是普通的老人。他是專以創造奇跡著稱,“數以言事動朝廷”,“不屬于任何一面”的“怪人”;“怪人”的口述記錄的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喜怒哀樂,也是整個20世紀中國跳動的脈搏。
歷史由兩部分人完成:創造歷史的和書寫歷史的。杰出的歷史作品主要由兩種材料構成:“死”的真實和“活”的語言。在這個意義上說,張學良口述歷史是一部杰出的歷史作品,他用鮮活而極具個性化的語言復活了“死”的真實,而且是創造歷史的人參與書寫歷史的典范。嚴格說來,張學良口述歷史是史料,而且是尚待整理的史料,用什么方法來整理?傅斯年曾說:“假如有人問我們整理史料的方法,我們要回答說:第一是比較不同的史料,第二是比較不同的史料,第三還是比較不同的史料。”傅先生將史料分為兩種,將“未經中間人手修改或省略或轉寫的”稱為直接史料,將“已經中間人手修改或省略或轉寫的”稱為間接史料。筆者根據傅先生的定義,以“直接史料”張學良口述歷史為底本,與其他記載作一比較,為行文方便,把有違張學良本意的解讀稱之為“誤讀”,并對“誤讀”的原因和怎樣“正讀”略陳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