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旅游業如何危中尋機
專家指出促進旅游業恢復發展離不開法律“定心丸”
本報記者 朱寧寧
受疫情影響，今年“五一”假期期間，許多地方的跨省游甚至跨市游都無奈受限，這無疑讓旅游業雪上加霜。
為支持旅行社行業紓困發展，文化和旅游部辦公廳近日印發《關于進一步調整暫退旅游服務質量保證金相關政策的通知》，提出符合相關要求，享受暫退旅游服務質量保證金政策的旅行社，可申請將暫退比例提高至100%，補足保證金期限延至2023年3月31日。業內普遍認為，此舉將有效緩解旅行社面臨的資金壓力。
應當看到，為了解決當前旅行社遭受疫情重創的現實難題，國家及地方政府對于旅游業的紓困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除暫退旅游質保金外，還有暫緩繳納員工社保、金融支持等。但一些專業人士在接受《法治日報》記者采訪時指出，國家及地方政府出臺的各項支持措施仍屬于政策層面，應當考慮將成熟的行之有效的政策經驗做法上升為法律，為旅游業提供更為穩定、可靠、長遠的保障，更好地幫助旅游業走出困境。
紓困幫扶仍需多方發力
拿什么來拯救旅游業？文化和旅游部法治專家委員會委員、浙江大學城市學院文化和旅游法治研究中心執行主任胡斌認為，應當從降低企業成本和增加企業收入兩方面出臺更多積極的扶持政策。一方面，可以出臺多個降低成本的政策，包括暫緩繳納員工社保，減少旅行社裁員；適當減免辦公場所租金；整合責任險、意外險和保證保險產品，降低旅行社綜合保險費率等。另一方面，出臺增加企業收入的政策，比如，根據旅行社等級和規范經營情況直接給予資金補助，協調相關部門開放旅行社發票事項等。此外，有條件的地方政府還可以發放周邊游短途游消費券，幫助旅行社提前鎖定消費需求。
除了中高風險地區之外，國內大部分低風險地區的景區、主題公園仍正常營業，但受疫情影響，出游者明顯減少。對此，胡斌給出了更為具體的建議。
在胡斌看來，政府可以考慮適當減少部分景區的特許經營權費用，降低景區運營成本，并將景區納入公共基礎設施投資的對象，提升景區周邊環境。同時，將景區作為旅游目的地營銷的重要內容，降低景區的營銷成本。此外，景區自身也可以采取一些“自救”措施，比如，各個景區之間可以“抱團取暖”，通過產品組合讓利給旅游者，吸引周邊旅游者開展短途短時休閑游，還可以利用直播、虛擬現實等新技術，創新旅游產品，增加景區對游客的吸引力。
需要加大政策落實力度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提振旅游業，不久前，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文化和旅游部等十四部門印發《關于促進服務業領域困難行業恢復發展的若干政策》，針對包括旅游業在內的服務業領域困難行業，提出了3個方面43項具體政策措施，可謂“力度空前”。
一系列政策為文旅市場注入了信心與力量，被視為助力旅游業復蘇的“及時雨”，但也有一些業內人士對此表示謹慎樂觀。
“目前發布的紓困政策通知都不具有強制性，并且需要財政、金融、旅游、商務等各部門具體落實。在沒有法律明確規定以及在現有法律、法規或者部門規章沒有修訂或通過法定程序暫緩、調整適用情況下，各相關部門仍必須按照既有法律規定執行。這在一程度上會影響紓困政策的落地執行。”北京市法學會旅游法學研究會副會長李廣認為，僅僅是政策呼吁和倡導很難切實將相關紓困舉措落到實處。比如，目前的紓困政策中，有通知要求“政府采購住宿、會議、餐飲等服務項目時，不得以星級、所有制等為門檻限制相關企業參與政府采購”，但由于該通知并不具有法律約束力，有關部門在采購時仍堅持星級酒店不得采購、旅行社開具發票不得報銷等“土政策”。
在李廣看來，疫情已進入常態化背景下，只有把目前紓困政策的“紅頭文件”固化為法律，給相關管理部門以政策落地的權限，并規定違反有關政策的責任，才能使相關政策真正落地，給企業以明確的信心和預期。
發揮法治穩定預期作用
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給全球的旅游業造成了極大沖擊。據了解，目前一些旅游業發達的國家已經通過立法手段助力旅游業紓困。比如，印度尼西亞通過立法的方式對在疫情期間不解雇員工的企業給予財政補貼，支持旅游企業留住骨干員工。又如，日本政府根據緊急立法明確規定，如果飯店愿意在疫情期間對飯店進行數字化改造提升智能化程度，愿意進行綠色節能改造降低飯店的碳排放，政府將依法給予財政補貼，從而提升日本旅游業的競爭力，為日本旅游業的低碳化奠定基礎。希臘、意大利、西班牙、德國等國家也采取了類似措施。
“從上述國家應對疫情采取的措施及方式來看，通過立法的方式將紓困、扶持措施法定化，使得旅游經營者產生穩定的預期，可以最大限度地讓旅游經營者安心經營，堅定信心，從而渡過難關。”文化和旅游部法治專家委員會委員、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文化旅游法律法規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天星說。
王天星指出，由于政策、措施從啟動、研究、協調、出臺到落地見效會存在時間差，將導致很多實力較弱的市場主體還來不及享受相關的政策利好，就可能已經被迫退出旅游市場，這顯然不利于旅游業的健康發展。
“疫情常態化的大背景下，必須通過法治的方式來提升旅游業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提升旅游業應對危機能力，是建設法治中國進程中應當認真對待的問題。”王天星指出，旅游業因疫情而遭受的沖擊、面臨的困難不是臨時、短暫的，而是具有長期性。因此，對于旅游業的紓困扶持幫助不能僅僅依靠政策，應通過立法將行之有效的政策固定下來，上升為法律，賦予其約束力、強制力，依法啟動對旅游業的救助、紓困措施，方能為旅游業提供更為堅實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