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孫兆學與中鋁的虧損“漩渦”
《中國經濟周刊》 記者 劉永剛 李勇|北京報道
9月11日，孫兆學還在天津參加夏季達沃斯論壇，并主持了題為“資源行業經濟展望”的資源峰會。僅僅4天之后，9月15日晚，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公布消息，中國黃金集團公司原總經理，現中國鋁業公司（下稱“中鋁”）總經理孫兆學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孫兆學被查不僅引起市場的強烈關注，更讓股民揪心了一把。因為孫兆學不僅擔任中鋁總經理，還是中鋁控股的上市公司中國鋁業（601600.SH）的副董事長。9月16日，中國鋁業發布公告稱，孫兆學已向公司董事會提交辭呈，申請辭去本公司副董事長、董事職務，該辭呈即日生效。
在股民眼中，中國鋁業像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今年上半年，中國鋁業凈利潤虧損41.2億元，成為央企上市公司中的“虧損王”。業績公布后，瑞銀證券將中國鋁業的評級調為“賣出”。
盡管中鋁公司新聞發言人袁力一再強調，“目前公司經營一切正常”，但公眾仍然心存疑問，中鋁究竟怎么了？
“老兵”被查
對于孫兆學被查的原因以及對公司會產生的影響，9月18日上午，《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試圖聯系袁力，但截至發稿時，對方未有回應。
孫兆學被查，中鋁內部人士均感突然。中鋁內部人士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事發前沒有任何征兆。在9月13日出版的《中國鋁業報》上，頭版還刊發了孫兆學參加達沃斯論壇的消息，孫兆學認為，未來較長時期內，礦業的發展仍然處在重要戰略機遇期。
值得關注的是，在2006年調至中國黃金集團公司之前，孫兆學一直在山西任職。先后擔任山西鋁廠孝義礦副礦長、礦長，山西鋁廠副廠長、廠長，中國鋁業山西分公司總經理、山西華澤鋁電有限公司董事長。
據媒體報道，在當上山西鋁廠廠長后，孫兆學顯露出“拼命三郎”的本色，同事描述與孫兆學一起工作總是“每天一早分頭出動，半夜12點集中碰頭”，一般需要半年時間完成的項目，他總會要求三個月就拿下來。
2006年10月開始，孫兆學擔任中國黃金集團公司總經理、黨委書記。相比于在中鋁系統工作24年，孫兆學在中國黃金集團公司的7年時光雖短暫，但“含金量頗高”。2006年底，按凈利潤排名，中國黃金集團排在央企中的第106位。到2011年底，中國黃金躍升到第43位。
也就是在2011年，孫兆學當選當年的CCTV中國年度經濟人物——打造這個評選活動的則是時任央視財經頻道總監郭振璽。2014年6月1日，最高人民檢察院稱，檢察機關以涉嫌受賄犯罪，依法對中央電視臺財經頻道總監郭振璽立案偵查并采取強制措施。目前案件偵查工作仍在進行中。
2013年10月，孫兆學從中國黃金集團調任中鋁。據悉，在2013年調至北京工作后，孫兆學還促進了中鋁在山西的投資，《山西日報》今年5月17日報道，山西省政府與中鋁簽訂《建設中鋁山西鋁循環產業基地戰略合作框架協議》，孫兆學赴山西簽約。
“孫兆學在山西的政界人脈十分廣泛，山西鋁廠副廠長應該算他的起步平臺，到這里他才有了與地方、上層打交道的機會。”知情人士告訴《中國經濟周刊》。
簡歷顯示，孫兆學為山西運城人士。今年以來，山西已有多名在任省部級官員落馬，落馬高官多集中在孫兆學老家運城。
對于被查的原因，有媒體報道稱，大約兩個月前，孫兆學因被舉報瀆職而受到調查。報道稱，孫兆學被調查可能與一樁對外收購有關。2008年，中國黃金集團公司以2.18億美元收購艾芬豪礦業公司所持有的在加拿大多倫多上市的金山礦業有限公司41.99%的全部股份。這一價格曾被質疑過高。該報道還稱，涉嫌瀆職，通常也會與收購時導致國有資產流失等有關。
實際上，孫兆學的“落馬”距離中鋁上次高管人事變動還不到一年。
2013年11月，中鋁控股的上市公司中國鋁業曾對外公告表示，當月19日，公司副總裁李東光因個人原因接受有關部門調查；同時，李已向公司董事會遞交辭呈并停止履職。翻閱李東光的履歷，其升任中鋁副總裁也僅半年有余。
中鋁扭虧難
在外界看來，從孫兆學2013年10月從中國黃金集團公司履新中鋁至9月15日落馬，孫兆學的核心任務之一即是扭虧脫困。
上任伊始，孫兆學即開始調研，并提出扭虧脫困思路。
2013年11月14日，孫兆學到山東某企業調研時坦言，把努力實現本質脫困作為各項工作的首要任務，不徹底脫困不算救活這個企業。
2013年11月22日至23日，孫兆學在中鋁貴州企業進行調研。其間，孫兆學提出，對于企業扭虧脫困，一是要立足當前，抓好運營轉型和降本增效工作，抓好存量資產的平穩運行。二是放眼未來，抓好增量發展項目。要通過產能轉移，置換出有競爭力的產能，并提出可引進社會資本，實現股權多元化，吸取民營企業機制優勢。
“他提出的思路在當時得到了分公司響應。”上述知情人士告訴《中國經濟周刊》，但扭轉中國鋁業的虧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2012年，中國鋁業虧損82.34億元，按照證監會相關法規，如果在2013年仍然無法盈利，則會被戴上“ST”的帽子。為了避免“戴帽”，中國鋁業在主營業務盈利無望的情況下，依靠資產處置扭虧為盈。數據顯示，2013年中國鋁業雖然凈利潤為9.48億元，但扣除非經常損益后，凈利潤為虧損78億元。
今年上半年，中國鋁業虧損41.2億元，中國鋁業的2014年半年報顯示，虧損大幅增加的主要原因是中鋁集團去年同期有較多的資本運作收益，今年以來盡管主導產品制造成本較去年同期降低約3%～7%，但銷售價格下降約6%～11%，使得虧損有所擴大。而且上半年鋁價持續下跌，一度擊穿行業成本防線，后期雖有反彈，但同比仍下跌近10%。這意味著中國鋁業的虧損仍未得到根本性改變。
9月16日，中鋁公司黨組書記、董事長熊維平主持召開黨組會議，就9月15日晚中紀委網站對孫兆學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在接受組織調查的通報進行了討論。中鋁公司黨組成員一致表示，堅決擁護中央的決定。
孫兆學從中國黃金集團公司調任中鋁時，因為中國鋁業的股價一直在低位橫盤調整，有投資者在股吧里表示了對孫兆學的強烈期待。如今，落馬的孫兆學再也無緣中鋁的扭虧戰。